周山和妈妈登上了那辆绿皮客车,脚下踩着略显粗糙的木地板,坐在质朴的木条椅上。
伴随着客车引擎的轰鸣声,滚滚黑烟从车尾冒出,客车缓缓启动,向着西北方向的老家驶去。
周山将目光投向车窗外,眼前是一片银装素裹的世界。
皑皑白雪宛如一床床厚实的棉被,严严实实地铺盖在广袤的大地上。
在这白雪的覆盖下,土地仿佛陷入了沉睡,进入了一段静谧的休憩时光。
唯有那些挂满冰棱的树枝,在凛冽的寒风中微微颤动,好似在倔强地诉说着冬日的故事,不肯轻易休息。
周山只觉一阵困意袭来,他满心渴望能像那被白雪覆盖的土地一般,在温暖的“棉被”下,尽情地放松休息。
然而,人往往就是如此,越是在困乏劳累之时,越不能去想困累之事。
周山越是想着休息,脑袋就越发不受控制地向下垂去。
妈妈见状,轻轻推了推他,说道:“车上太凉,睡着了会感冒的。”
周山拍了拍自己的脑门,努力挺直脖子,继续望向车外。
仅仅过了几分钟,客车便驶出了城区。
此时,道路上满是冰雪,行车变得更加颠簸起来。
这条鲜少有车辆和行人的路上,不时刮起白毛风,风雪肆意地飞舞着。
客车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,艰难而缓慢地向前行驶着。
许久之后,一辆马车出现在客车前方。
客车小心翼翼地跟在马车后面,缓缓前行了一会儿,终于在一处岔道口成功超车,错了过去。
临近中午时分,客车行驶到一片开阔的平原上,在十几个低矮的、半掩在雪中的房屋前停了下来。
乘务员高声喊道:“终点站到了,后围子人民公社到啦!”
周山和妈妈下了车,只见于学庆正赶着一辆大车,静静地站在雪地里等候。
于学庆是周山大舅的大儿子,在大队担任赤脚医生,在大队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。
清晨,他特意从队里借了这辆大车,赶来这里接站,算起来已经等了四个多小时。
一见到周山妈妈,于学庆便迎了上来,问道:“老姑,怎么这么久才到啊?”
周山妈妈一边解释,一边和于学庆一起往车上装行李。
东西装好后,周山和妈妈上了大车。车上放着两床被子,是从大舅家带来的,周山和妈妈赶忙裹上被子御寒。
于学庆坐在车的左前座,轻轻甩了一下长鞭,喊了一声:“驾!”
马车随即缓缓启动,车轮碾压着冰雪,朝着茫茫的远方疾驰而去。
此刻,正是:
白雪皑皑故里还,周山随母过新年。
车轮滚滚诸君去,马不停蹄万物闲。
猫狗牛羊嬉戏过,十亲九故笑谈间。
老家故事非虚构,只是人名幻化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