姚先得知孟阖醒了的消息是隔了一天的下午,消息一来就马上撇开手里的文案,一边吩咐去厨房做几道好菜,一边直奔陈暾的明月楼。 是时,陈暾与杨暮云外出办公,她身边无人照料,恨不得脚下生出一双翅膀直接飞刀她床头。 他不掩心中的欢喜:“晏儿你终于醒了,我们都很担心你。” 孟阖见他来了,微笑着将自己刚从腰间解下的荼蘼果铃铛交还给他:“这个,还给你。” 姚先接过还留有她掌心余温的铃铛,愧疚涌上心头:“晏儿……” “对不起,叔父,晏儿一直不知道这个铃铛的来历,一时欣喜收下了它,我现在物归原主。”她打断道。 他本是神色凝重,却又想到了要陪伴她一同寻父的事,又湛然一笑企图化解尴尬:“没有关系,反正现在也不需要信物了,我已经得到你义父的允许,等你伤好之后,同你一起去裕城寻找你的生身父亲。” 听闻如此,她却没有展露笑颜:“叔父在帮中位高权重,事务繁重,怎可轻易脱身,裕城此去不远,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。” “为何不愿意我随你同去,路上也好有个照应。” “命里有时终须有。命里无时莫强求。”她这句话不知对姚先说还是对自己说,释然道,“要是命中注定我有大难,无福消受父女团圆之乐,不能见他一面,敬身为儿女的一点孝心,那我也认了。” 难道她现在在心中怨我? “我不该带你去见荼蘼,但是我真的不想伤到你,这次是我没有保护好你,叔父向你保证,绝没有下次。”他将她的手轻轻握在手中,未等她自己躲开,又收了回去,拿着铃铛走了。 待他离去,投进屋内的他的影子也慢慢消失之后,她才抬起头,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子,神游出去。 楼后传来不易发觉的潺潺流水的声响,她想起明月楼后面就是彳亍山,山上有一个小瀑布,瀑布下汇聚了一池泉水,今年初夏,天气稍热一些的时候他就带着她去了那里。 “叔父今天不教晏儿剑法,来这里做什么?看风景吗?” 姚先望着清澈的池水道:“你还记得我们是初遇的时候吗?当初你躲在水下逃避官兵追捕,明明水性不佳根本不能在水中坚持多久。” 孟阖道:“还好最后义父救了我。” “我带你来这里可不是让你在这里感怀恩情的,也不是看什么风景,我是想让你懂些水性,习武之人,这点不能不会。我看前些日子天气太凉,我看这几日到时温暖晴好。” 那时孟阖还穿着两三件衣裳,听他居然要教自己泳水浑身打了个哆嗦,又确认了一遍:“真的要学?” “当然。不过晏儿不用太担心,我会在这里守着你的。” 怎么,也不用我做个示范?就直接让我下去? 孟阖推脱:“可是,我……没有人教我啊。” 他恍然大悟,伸手就解开腰带:“原来你是想让我给你做个示范啊。” 她惊骇,闭上眼睛制止他:“叔父你我男女有别,怎能赤条条相对?” 他不假思索:“又不是第一次了,有什么关系。” “什么,什么叫不是第一次?” 他伸出右手搭在她肩膀上,笑地格外邪魅,低着声音道:“你以为,当时宗中就你一个女人,谁给你换的衣服?” “不、不是我义母吗?”孟阖扯了扯嘴角。 他皮笑rou不笑地摇摇头,指了指自己道:“是我啊。” 她闻之色变,差点要扭断他的胳膊,他反手微微使了一些力气就将她抓住:“现在连你叔父都打了?大不了今天让你看回来不就行了吗?” 孟阖只觉得胸中一股强大的气流直冲而上,好像要冲破自己的天灵盖,她竖起两根手指直戳向他的双眼:“我让你看!” 他歪了歪脑袋闪开,吃惊道:“这么狠?那也别怪叔父我不客气。” 他伸手揽过她的腰,双腿一蹬,便抱着她双双坠入湖中,她的尖叫声直接震飞了数只林中的鸟儿。 冰凉的池水瞬间包围了全身,她死死地抓住姚先,也不知往下沉了多久,又被他带上了水面,她呛了两声,他幸灾乐祸道:“怎么样?还敢对叔父大不敬吗?” 她面露狠色,他又道:“嗯?你敢我就撒手咯。” 她只好乖乖就范,做一只任他宰割的羔羊,听着他的口令上下沉浮,好在最后也领略了些许。 后来她感染了风寒,陈暾得知姚先如此胡闹,少不了对他发一通脾气。 他总喜欢这样出其不意地给自己制造点麻烦。 孟阖想起他挨骂时愧疚的神色和现在一般无二竟扑哧一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