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玉衡嵌入井底枢钮的刹那,整座孤岛发出龙吟般的轰鸣。
海床裂隙中升起青铜巨鼎,鼎身阴刻的图文正在晨光中流转。
严明烛用尽最后气力撞向鼎耳,飞旋的鼎盖内壁显出血书:
"嘉靖十七年,严世蕃命毁漕运改良案七十六卷,沈公冒死存副卷于鼎。云州沈氏非罪臣,实为......"
鼎内突然迸射的强光吞没了文字。
沈知意扶住严明烛的身体,看见他手中紧握的半枚蚕茧正在化灰,茧衣残片上赫然的字迹:
"蚕丝尽处,天工重开。"
沈知意指尖触到鼎沿的刹那,青铜纹路突然渗出冰凉的潮气。
严明烛咳出的血珠顺着鼎身蟠螭纹游走,在"嘉靖十七年"字样下方汇成蜿蜒溪流。
她忽然记起儿时父亲书房里那尊青铜水钟,每逢梅雨时节,兽首雕花处也会凝出相似的水痕。
"是海盐......"
鼎内蒸腾的雾气裹着咸涩,在朝阳下显出一幅活动的光影。
三百匠人正在海礁间架设巨型水轮,精钢齿轮咬合处用的竟是云缕绣庄特有的双股冰蚕丝。
当画面转到监工扬起的长鞭时,沈知意看清那人腰间晃动的鎏金螭龙。
与云姨桑木杖头的纹饰如出一辙。
"原来改良漕运的始作俑者......"
云姨的冷笑被海风撕碎。
她杖底钢锥突然刺入岩缝,整座孤岛开始向东南倾斜。
裸露的海床上浮出成排铸铁轨道,枕木间残留的冰蚕丝在日光下泛着青紫,与二十年前父亲书房暗格里那截断丝完全相同。
"当年严世蕃要毁的不是织机。"
严明烛用残存的冰弦缠住鼎耳。
"是这条直通倭国的海铁轨......"
话音未落,最后艘蜈蚣船残骸突然爆炸。
淬毒的齿轮破空而来,沈知意旋身挥梭击飞的刹那,瞥见齿轮内环阴刻的浪花纹。
与醉仙舫竹篙新漆下的图案严丝合缝。
咸腥血雾中,云姨的桑木杖已抵住严明烛咽喉:"严狱长可知老身为何留着你的命?"
杖头螭龙忽然张口,吐出枚鎏金钥匙。
"这海轨秘钥需严家来背黑锅,这二十年,今日终于......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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