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这才是真正的工部暗渠图。"
沈知意指尖拂过微缩水闸,"看闸门转轴。"
七枚翡翠顶针嵌在转轴凹槽,针眼刻痕与陆云袖刀鞘铜箍的磨损完全契合。
当她将刀鞘插入主闸机关时,模型突然活了过来。
红色液体顺着鎏金河道奔涌,在即将冲垮堤坝的瞬间,某处暗闸突然升起,将洪流导向废弃盐仓。
陆云袖的瞳孔骤然收缩:"这是...母亲的手笔?"
沈知意挑起模型边缘的冰蚕丝,褪色的金线在液体中舒展:"嘉靖二十二年五月十七,端淑长公主请拨官盐三千斤镇河妖的奏折,实为启动这道救急闸。"
库房深处突然传来织物撕裂声。
百幅双面绣无风自动,在她们面前拼成三丈高的屏风。
沈知意将银簪掷向正中那幅牡丹图,绣品突然翻转,露出背面工笔绘制的惨烈场景:母亲持簪刺入琉璃塔心时,十二道水柱正从地宫喷涌而出。
"原来那日她在泄洪。"
陆云袖的刀尖颤抖着划过绣面,"那些说母亲毁塔酿灾的传言..."
"是有人颠倒乾坤。"沈知意突然拽着她扑向盐堆。
原先立足处的青砖轰然塌陷,升起的青铜柱上缠满冰蚕丝,丝线末端系着的鎏金铃铛正在发出示警清音。
梁架上传来瓦片碎裂声。
十二名蒙面人顺着冰蚕丝滑入库房,他们的绣春刀裂纹中同样渗出红色液体。
陆云袖旋身劈开最先落地的三人,发现刀身重量与母亲留下的佩刀分毫不差。
"小心刀刃!"
沈知意银簪穿透第四人的腕甲。
"这些是工部将作监打造的残次品,重心偏移三厘。"
陆云袖的刀法突然变招,回风拂柳第七式的收势转为横挑。
当第九柄绣春刀脱手时,她终于看清刀脊上的铭文——"将作监乙未年制",正是琉璃塔坍塌那年。
沈知意突然冲向河工模型,银簪刺入暗闸枢纽。
黑色液体倒灌进模型,库房地下突然传来轰鸣,四百九十枚鎏金顶针从裂缝中喷涌而出,在空中拼出母亲临终场景:
血色残阳里,她将孔雀银簪插入地宫闸门,转头对赶来阻止的端淑长公主笑道:"九千八百斤官盐可护河工三年无恙,这骂名,我背得起。"
暗河在闸门后发出呜咽般的回响。
陆云袖的刀尖抵着青铜闸门,盐粒在鎏金牡丹纹上簌簌滚落,映出端淑长公主华盖下那张苍白如纸的面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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