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蟒袍下露出溃烂的腰腹,与严世蕃胸前的蛊毒疮口如出一辙。
知意怔忡间,倭寇的火箭已点燃船帆。
她跃进江水的刹那,望见赵参议将火折子扔进瓷瓮群——青花爆裂声里,硝烟染紫了半边江天。
父亲常念叨的"桑田瘴气",原是指瓮中蛊毒遇火生烟!
可惜父亲从来不告诉自己这些东西。
暗流裹着她撞上礁石,腰间木匣豁然开裂。
浸过桑葚汁的暗语纸遇水显形,空白处密密麻麻写满军器监暗语。
知意呛着血沫浮出水面时,望见燃烧的倭船甲板上,汪直旧部正将成箱火器抛向朝廷战船。
"沈姑娘接令!"
芦苇荡中窜出艘小舟,老蚕农的骨笛裂成两截。
知意认出划船人腕间的蚕神刺青——正是三年前送她逃出火场的哑巴绣娘!
妇人递来的玄铁令牌还沾着蚕室灰烬,正面刻着陆砚生颈间符纹,背面却是父亲私印。
父亲原来早就安排好了自己,用自己做诱饵,钓的是赵参议,也或许不是,但是他们到底在谋划什么呢。
江心突然炸起数丈水柱,浸泡过毒的霹雳弹遇水竟爆燃。
知意将令牌按进舱板凹槽,小舟底层暗格应声弹开——陆家阿姐的妆奁匣里,整排银针在火光下泛起幽蓝,针尾"陆"字与她手中残针严丝合缝。
"阿姐...早料到这天了?"知意将毒针填入袖箭,望见倭船主桅上飘起严党令旗。绣娘忽然撕开衣襟,露出前臂烫伤的掌印——与父亲验尸录中漕帮叛徒的烙印别无二致!
战鼓声里,第一缕晨光刺破江雾。
知意扣动机关射出毒针时,仿佛看见陆砚生在船头碾碎桑叶:
少年总说蚕毒可解,毒可医,唯人心贪戾需以血涤。
江风卷着火油味扑在脸上,知意将毒针卡进袖箭机簧时,腕间木镯突然迸裂。
褪色的桃木纹里滚出颗蜡丸——正是三年前上元节陆砚生塞给她的松子糖!
"遇险则食。"
少年当时指尖还沾着缫丝厂的蓝靛,如今糖衣里藏的却是半张潮州卫布防图。
知意咬碎蜡壳的瞬间,咸涩的泪水混着血腥气漫过喉头。
这个年轻人原来和父亲都已经算好今天的事,只是……
图纸背面蝇头小楷密密麻麻,是父亲笔迹:"...四月茧薄,当防东南来客...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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