康拉德-马克并不知道,在遥远的奉天战场上,满洲军无数的军官和士兵,和他一样的迷茫,不知路在何方。
就比如此时的日军中尉三宅大辅,满眼迷茫。和支那军五天恶战,多少熟悉的面孔倒在了冲锋的路上。自己的军衔从军曹升到中尉,仅仅用了五天,速度堪比子弹,超过了过去的三十个月。
经过望远镜延伸后的视线里,支那军严阵以待,没有丝毫的松懈。还出现了更多的机枪暗堡,想象一下支那军密集的机枪火力,三宅大辅头皮发麻。三十个月的日俄战争,多少人战死在身旁,没有让三宅大辅害怕,反而这五天的恶战,却让三宅大辅发自心底的恐惧。
“难爹?(为什么)难爹?”三宅大辅口中喃喃。心里十万个为什么,支那军为什么会越打越多,之前明明都要坚持不住了,却硬是挺到了停火。还有支那人的火力密度,简直让人绝望,为什么支那人会有那么多的自动火力?为什么支那人的步枪能连续射击?为什么支那人有扔不完的手榴弹?为什么支那人有打不完的炮弹?为什么……
三宅大辅颓废地放下望远镜,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空,看来又要下雪了。
“帝国这些年都在干什么?是躺在昔日的功劳簿上睡觉吗?”三宅大辅自言自语道。
“帝国一直在努力,没有人在睡觉,就连天皇陛下,也在节衣缩食,一日只吃两餐。”一个平静的声音出现在三宅大辅身后:“问题出现在对面的支那人身上,他们走对了方向,很少犯错,不计成本的做着正确的事情。”
“对不起,将军阁下。”三宅大辅转身看到黑木为桢司令官,吓得浑身颤栗,低头弯腰,诚恳认错:“我刚才乱说话了,请将军原谅。”然后又小心的提醒:“这里是前沿观察哨,在支那人的火炮射程之内,十分危险,请将军立即离开。”
黑木为桢举起望远镜,观察支那军的前沿阵地,最后无奈地叹息道:“马上就要撤退了,我们第一军排在第一序列,负责在前边开路。”说完转身离去。
“撤退???”三宅大辅听到这两个字,心中震惊得无以复加,马上又万分惊喜。他在心中默默地祈祷,无所不能的天照大神保佑,终于要撤退了,再也不想和对面的支那人打仗了,永远不想,我想活着,不想过早的死去。
和三宅大辅万分惊喜,完全相反的是驻守大连的日军曹长竹内九郎,此时正举着白旗,立在大路中央,面如死灰,满眼绝望。
一个小时前,杉浦清大佐通令全联队,放弃抵抗,向支那军投降。一个联队的兵力,无法挡住如狼似虎的支那军,最重要的是,大连还有近四十万日本移民。如果抵抗,不知道要有多少人丧生在炮火之下。
竹内九郎无神地看着大路的尽头,等待的每一分钟,对他来说都是一种煎熬。
此时,也正有六名禁卫1师的骑兵侦察小队在向大连侦察前进。满目萧索的冬日里,没有任何值得驻足一观的风景,更何况他们是在侦察。
“大连!大连!”中士候勇指着远处隐约的城市轮廓激动地说道。
“激动个啥!现在又不能进去。”上士杨成良没好气地说道。